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8次缔约方大会（COP28）召开在即，专家们警告说，气候变化的适应成本和可用资金之间的巨大差距正在成为一道鸿沟。
▲2023年10月27日，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的居民望着飓风奥蒂斯造成的破坏黯然神伤。图片来源：Felix Marquez /AP via Alamy
专家的最新评估显示，流向发展中国家用以支付适应气候变化费用的国际公共资金仅为所需数额的1/18到1/10。他们警告说，随着气候灾害愈加频发，迫切需要新的、创新型的资金来源来填补这一缺口。
新的评估结果出自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刚刚发布的最新版《适应差距》（Adaptation Gap）报告。不久之后，也就是11月30日至12月12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8次缔约方大会即将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举行。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以下简称环境署）表示，目前估计每年的资金缺口为1940亿-3660亿美元，比之前估计的高出50%以上。该机构发现，资金缺口扩大的原因是需求不断增长，评估更加全面，以及2021年国际公共资金流下降了15%。尽管风暴、洪水、干旱、酷热等极端天气事件发生的频率和严重程度不断增加，但每年流入发展中国家的适应资金仍然降至210亿美元。
令发展中国家感到不安的是，与气候减缓融资相比，气候适应融资历来不太受到重视。据智库机构国际环境与发展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简称IIED）称，为了支付灾后重建费用，许多国家正在背上更加沉重的债务。
2020年的适应资金为252亿美元，但在2021年降至210亿美元。在当年年底的第26次缔约方大会期间，各国政府承诺到2025年将适应资金在2019年的水平上翻一番，达到400亿美元。报告指出，在此期间，减缓资金却在持续增加。
创新型资金来源
报告称，由于气候适应资金缺口扩大，即使兑现了400亿美元的承诺（环境署认为这不太可能），资金缺口也只会缩小5-10%。
该报告给出了增加适应资金的七项建议，其中三项主要建议是：
1. 增加国际适应资金
2025年以后的新气候融资目标（已列入COP28会议议程）可增加适应项目获得的资金额和比例。
2. 跟踪国内支出
各国政府应加强对拨款数额及其影响的监测，以提高决策者对将适应纳入预算规划的认识。
3.调动私人投资
各国政府可以通过提供担保、保险、优惠融资和赠款来鼓励企业和私人投资者为适应项目提供资金。报告还以马来西亚政府开发的一条公路隧道为例。设计这条隧道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分流雨水。马来西亚政府认识到雨水分流的公共利益属性，所以允许私人投资者对使用隧道的车辆征收通行费，从而使该项目获得了私人投资。
▲去年在埃及举行的COP27上，许多民间组织人士强调了气候融资的必要性。图片来源：Joydeep Gupta
该报告强调了适应气候变化的经济必要性。报告指出，每投资10亿美元保护海岸免受洪水侵袭，就能减少14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而每年投资160亿美元提高农业韧性，就能使约7800万人免于挨饿或长期饥荒。
《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执行秘书易卜拉欣·蒂奥（Ibrahim Thiaw）在发布该报告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气候适应不仅是发展中国家的问题，也是全球企业的问题。
他说：“企业投资气候适应不仅是因为想造福人类，还因为这对自己也有利。农业食品系统和其他利用自然资本的公司需要通过投资来维护和维持自身的生产。”
然而，环境署也强调需要有新的创新型资金来源，例如移民给家乡亲人的汇款，以及增加和调整对中小企业的融资。
IIED执行主任汤姆·米切尔（Tom Mitchell）表示，降低国家之间的汇款成本将确保更多的钱流向身处气候变化第一线的人们。
他说：“真正感受到影响的人民和社区获得的国际气候融资太少，官僚机构消耗了巨额资金。”
报告还支持改革全球金融架构。例如，像巴巴多斯总理米娅·莫特利（Mia Mottley）在其提出的“布里奇顿倡议”（Bridgetown Initiative）中所建议的那样，对通过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放资金进行改革。
米切尔同样认为“早就应该”对全球金融体系进行改革，但他指出在目前的体制下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帮助发展中国家，例如，债务-气候/自然交换机制以及创新保险计划，可以为政府腾出大量资金用于提高气候韧性。
损失与损害
环境署还发现，规划和落实适应政策的步伐有所缓慢。尽管六分之五的国家制定了至少一项国家适应计划、战略或政策，但这一数字一直没有增加，项目进展也在放缓。
未能资助、规划和实施气候适应措施，对损失与损害产生了巨大影响，这是该报告首次涉及的内容。损失与损害是指无法通过减缓和适应措施避免的气候变化不利影响，例如海平面上升或物种灭绝。
据估计，仅55个最易受气候影响的经济体在过去20年中遭受的相关损失与损害就高达5250亿美元。环境署表示，未来几十年这些费用还将急剧上升，特别是如果现在不重视减排和气候适应工作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
环境署表示，一个新的国际损失与损害基金也将是调动资源的重要工具。各国在埃及举行的第27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同意设立该基金，这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是一次重大“胜利”。
在由谁来主持该基金的问题上，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争执不下。10月，他们达成妥协，由世界银行暂时主持该基金的工作，为期四年。谈判代表将在COP28上对该建议进行讨论。
环境署报告的首席科学编辑亨利·纽费尔特（Henry Neufeldt）警告说，应对极端天气的成本远远高于未雨绸缪的成本，不做好准备还会增加未来的损失与损害支出。
关于适应所需资金被用于应对损失与损害，或者相反的风险，他说：“不要将其看做是一场零和游戏，这一点非常重要——损失和损害需要有自己的地位，不应该以牺牲适应为代价。”
